活着·静心
当偲程老师第一次跟我商量,他想跟大家分享哪个课程时,我和他都想到了静心。
我个人的体会是,在经历了各种工作坊和各种治疗后,疗愈一定要回到生活和工作中去,这样,治疗中获得的某些洞见和突破才会逐渐真正地稳定整合到我们生命中。而静心,则是一个帮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持续整合的有效方法。
我过去参加过好些静心的方法,但是在上了偲程老师的第一次静心工作坊后,我和静心的关系则完全发生了改变。不管原先我对于静心的理解是什么,现在的我,期待静心课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样的静心先让我充分感受到“活着”:活着就是呼吸着,充分呼吸,知道自己在呼吸,而这就很快乐。
最初,我感觉到了身体深层的生命力在大口的呼吸中渐渐醒来,如同在洞中蛰居太久、因此变得昏沉的冬眠的蛇因为听到了春天的鼓点慢慢醒来;一点一点,头皮、脸颊、额头、耳朵、脖子、肩膀、上臂、手指尖、脚趾苏醒着;而知道苏醒的感觉则是感觉到麻木,当然偲程老师称之“醉氧”。曾经吃过很好的花椒炸鲫鱼,吃后舌头和嘴唇都在跳,这时候的身体内部就是那样的感觉。渐渐的,渐渐的,我感到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在振动着,打开着,它们似乎在说,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呼吸了呀!你是否见过久旱之后,突然一场暴雨来临后的树木呢,如果你去感知它们,那时候每棵树木都在雨中大口呼吸和畅饮,似乎在说“谢谢你,谢谢你”,那时我体内的细胞的感觉也是这样的,每个细胞都在快乐地呼吸着。活着,如此真切地从身体内部感受到。
这让我回想起第一次关注到呼吸。那是从第一次知道静心(冥想、或打坐等)开始的,而其中的惊讶不亚于在自己家的厨房发现美洲新大陆和澳洲树袋熊。这个从未留意过的自动化的生理功能,竟然是各种“向内探寻”的门派的入口。不论儒、释、道,还是瑜伽、心理治疗都在观察呼吸,并用呼吸来疗愈。即使英文中,灵性( spirit) 这个词的跟词,也是“气息”。
庄子在《大宗师》中有云:“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圣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少年时看到“圣人之息以踵”,深深诧异,但在偲程老师的静心工作坊中,我突然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虽然我的呼吸仍然只在上盘,和道家高人的呼吸不知道相去几万里,但因为深切体会到“其息深深”大概可能是什么感觉,所以也恍惚可以理解“圣人之息以踵”的身体上的感觉了。
当然,我喜欢这个工作坊还有此后的舞蹈。当呼吸如此彻底后,音乐响起,大概因为氧气充足,而大脑不用思考,整个身体似乎变成了一个会舞动的陀螺,音乐的震动能量就像海潮,不同感觉的海潮一波波冲击过来,而这个陀螺自动跟随着起舞。我清晰地记得在音乐中看到一条蛇在我体内慢慢升起,当时的第一闪念就是“昆达里尼”(生命力的蛇),身体如此快乐而充满生气。同工作坊的另外一个伙伴也说,感觉不是自己在跳舞,不是自己头脑所指挥的舞蹈。
工作坊中还有其它一些感受,比如,我发现在如此投入的呼吸中竟然也会走神,而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时候心中那一惊。这个好如念经的和尚突然被打了板子醒来,又有“此去经年”的感觉。也有伙伴在呼吸中突然哭泣,而对于很难释放情绪且根本没有想到要释放情绪的的她来说,也是始料未及。
静心有多种形式,刚才所说的是和呼吸有关的。而偲程 老师在满月工作坊中所带领的Who is in,又是不同,仅仅一个简单的问句,不断重复,然而就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在短短的30分钟,我看到了自己在某一时刻,内在紧绷如一根钢绳;也通过同伴扮演的镜子看到“内在的小女孩”的悲伤;看到突然想放屁,于是哈哈大笑;还看到了我多么渴望回到海中,做一根水草随着海潮呼吸等等;这些不同形式都是在帮我“看到”自己。我们平时如此忙碌,或者用各种方法控制自己、逃避自己(甚至那种刻意要我们保持平静的“静心”方法其实也是在控制和逃避生命流动的本来的样子),而静心则和星盘一样,犹如一面镜子,帮助我们照见自己。
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会和“静心”形成各自的关系,你可能会跟“静心”形成完全不同的关系。我喜欢它,因为这是少有的机会,我可以把头脑的思绪放在一边,非常鲜活地和自己在一起。
在忙碌的工作后,静心让我发现平时没有发现的那些更为细微的或深埋的自己,它们在静心中浮现。我发现了自己的快乐,发现了自己的悲伤,发现了自己的渴望,然后我看到它们都如流水一样流过我。一切都在变化的,我不必特意关注什么,但又看到了发生的,允许一切发生,也允许一切离我而去。而这,我想就是成长。
欢迎你来。